当前位置: 信鸽 >> 信鸽的形状 >> 我和宁渊惊遇奇遇,客栈邂逅怪异掌柜,宁渊
第二日,我和宁渊从客栈楼上走下,迎面看见「惊得几乎掉了下巴」的客栈伙计,接着是「活见鬼」的掌柜。
「伙计!来两碗清粥。」宁渊挑了个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。
我特想提醒他:你其实不用专门找地儿,就你的颜值,你的着装风格,你就算往墙角一蹲,也是全世界最靓的仔!
很快坐下,我坐在他的侧面,询问的看他:两个人吃了两只兔子,难道你还吃得下?
宁渊端坐着未动,直到伙计战战兢兢,用颤抖的双手把两碗清粥放到我们面前,他这才倨傲的抬了抬下巴,回答我的问题,顺便吩咐店伙计:
「是吃不下了,把粥端出去,送给外面的乞丐吧!」
伙计道了声「是」,捧着清粥战战兢兢走了出去。
我也战战兢兢,我可没忘昨儿晚上那顿饭,几乎每一道菜都加了料。
「会不会出事?」若粥里有毒,岂不害了无辜的人。
「不会。」宁渊很是笃定,「粥是老板和伙计喝的,干净着呢!」
(54)
这一日,平西郡街头疯狂传着一件事:昨儿晚上,积善堂闹鬼了!
至于怎么个闹法,则有无数版本。
有人说:主角是两个艳鬼,半夜在积善堂幽会,被起夜的人撞上,两个鬼咻的一闪,不见了;
有人说:哪里是艳鬼?分明是积善堂的人作恶太多,阎王爷派黑白无常来抓;
还有人说:听说丢东西了,丢的还不少,至少得30口箱子装!官府一大早去了好多人,周围问了一圈,什么都没问出来!一点动静都没有,这种手法,只有五鬼搬运做得到!
……
我看着宁渊,琢磨着他这金手指:「就算做不成富商,做个侠盗绰绰有余,劫富济贫什么的。」
「不是说本质依然是偷盗吗?」他用昨天我说过的话堵我。
我反应极快:「君子不器,上神不器,我小女子自然也要不器。」
宁渊笑,一记摸头杀。
(55)
我们从积善堂外那条街走过。
衙役们忙忙碌碌,挨家挨户的搜;积善堂两个管事弓着腰一左一右站在知州大人身后;知州大人则站在「积善堂」巨大的牌匾下方。
他的脸色非常差,时不时瞪那两管事一眼。
我有点担心我和宁渊一个太美一个太帅,走在街上太引人注意,事实上,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。
这街上所有人都各怀心思,哪有空打望?
有衙役小声抱怨——
「连丢了什么都不知道,这要我们怎么找?」
「一大早封了城不说,大人还亲自来了!看这架势,这条街搜完,怕整个城都要搜一次!」
「大人为何要帮那群狗东西找东西?大人平日不是最恨他们吗?这种时候,就应该啥都不管!」
「这就是你不对了!大人今儿早上就说了,终究是平西的百姓,不能因为他们平日嚣张跋扈,就不管他们!说不定通过这件事,能让他们痛改前非,从此安分守己。」
有百姓小声表达不解——
「不是闹鬼吗?不去抓鬼,搜我们做什么?」
「积善堂被人偷了?偷得好,这偷儿是长了眼睛偷的!那种不义之财,就是该偷,最好改明儿再分给我们!」
「别说分给我们了,依我看,你们也长点心吧!瞧瞧那边怎么搜的,积善堂的人跟着呢!有他们的跟着,待会儿搜完,家里没少什么就不错了!」
几个正在讨论的人脸色大变,忙转身进屋收拾东西。
我问宁渊:「你怎么看?」
宁渊回答:「蛇鼠一窝,光看他们眼神交流就知道了。积善堂能在平西作恶这么久,郡守是他们的保护伞。」
我转头,在走出这条街道之前,想再看看做好朋友的蛇和老鼠。
岂料,我长德实在太美,风姿太卓越,太容易勾起男人的注意……所以,一转身就被老鼠之一看见。
「你们两个,给我站住!」老鼠A指着我和宁渊大喊。
老鼠B凑到蛇头,不,是郡守大人面前,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,郡守大人用审视目光看我们,朝旁边衙役吩咐了两句。
片刻后,我们被衙役带到郡守大人面前。
郡守大人上上下下打量我们。
感谢金钱的力量,因我和宁渊穿得太好,气质太高端,大人对我们极为客气,与我们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,并用自以为隐晦的问法盘问了我们的姓名、来历以及要做什么。
我用着和头天一模一样的说辞。
经商,卖木材的,和夫君正走南闯北,不知大人最近可有对木材的需求?
郡守大人不愧是读过书,见过世面的,比积善堂那两位聪明多了,完全没被我一套说辞忽悠,反而问我是否家住京城?他说看着面熟,应是见过。
我在原主记忆里没找到这个人的半分影子,但也不敢就此断定他在诈我,毕竟,从前许多年,原主只看得见渣王爷。
我必须使出忽悠的高段位技法,于是笑笑:「大人贵姓?也许在某位爷府上见过吧!思思不大记事,或者见了就忘了。」
思思……
我用的是清河郡主秦思思的名字,贤王家的千金。
那姑娘酷爱美男,时不时跟京城贵女争风吃醋,这几年越发没规矩了,不光别院养了好几个,还时常偷溜出京城。
说是看秦国大好河山,感受浩浩皇恩,实则到处猎艳。
郡守大人果然被我带偏了,上下把宁渊打量一番,赞了句:「姑娘好眼光!」
我得意的笑,随即用询问的语气:「大人此番见过我的事……」
「姑娘放心!」郡守大人忙接过我的话,并微微躬身,「蔡某不是多话之人。」
「挺上道的嘛!」我用秦思思特有的骄纵语气,「待我回京,会在我爹和三哥哥面前替你美言。」
太子排行老三。
姓蔡这货与积善堂蛇鼠一窝,他们既敢私藏兵器,还做了万全准备,一旦曝光,就栽赃到我爹头上。
So,他不会是渣王爷的人。
朝堂之上,有资格把渣王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,「有」且「只有」一位,就是太子。
「多谢姑娘。」郡守大人再次躬身,「请问姑娘最近住哪儿?可住得惯?城东有一座在下的别院,虽不大,却也幽静。您既来到平西,请允许在下略尽地主之谊……」
「不用了。」我打断郡守大人的话,双手往宁渊胳膊上一挽,转身就走,只丢下句,「没事儿别来打扰我,有事儿也别来!」
郡守大人道了声「是」,我背对他,看不见他的脸色。
少顷,「啪」的清脆的打脸声传来。
被打的肯定是二鼠之一,我特开心,没有回头。
(56)
回到客栈,第一件事就是给我哥写信。
两指宽的信鸽专用纸,与头夜在积善堂书房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我提笔,深刻体会到80年代人们发电报的苦逼,这纸最多能装十多个字,而我需要把一件明显充满阴谋的事叙述清楚。
宁渊看我迟迟没有落笔,走过来朝纸上瞟一眼,说了三个字:
「急,速来!」
我坚决不同意这种模棱两可的写法,宁渊拿出一张A3大小的白纸,递给我:「够不够?」
我看了看匍匐在窗棂上,被小凤凰神威震慑得一动不动的信鸽,怎么都无法想象它怎么把这张大纸送回去。
叼嘴里?万一在半空问个路?
抓爪上?抓久了爪会抽筋吧?
更重要的事,这么大张纸,飞在天空多显眼,妥妥的飞翔的箭靶子!
「我赌十个鸭脖子,这鸟飞不出平西郡,就被人打下来了!」我根本不想写,写了也白写。
「谁说我要用鸽子送信了?」宁渊反问,「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气质。」
正在啃鸡翅膀的小凤凰顿时停嘴,吃惊的看着宁渊,拍拍它短小的翅膀,啾啾两声,意思表达很清晰:伦家还小,不会飞!还会迷路!
宁渊嫌弃的看了它一眼:「蠢。」
小凤凰可委屈,小心翼翼叼着啃了一半的鸡翅膀,两只小翅膀捂着眼睛,小短腿迈着碎步,蹑手蹑脚朝我走来。
全身上下,所有肢体语言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:「你看不见我,看不见我……」
宁渊嫌弃的眼神都快溢出来了,无奈的望着天花板,嘴里对我说:「你写吧,我替你送回去。」
我洋洋洒洒写了……
字。
重点表述清晰,正准备再写字的思念之情,填一填空白的地方,宁渊抽出纸:「可以了,这叫留白,写太多反而杂乱。」
我看着大篇幅空白的地方,有种小学生作文写在论文本上的即视感。
宁渊坐在我对面,骨节分明的手,拿着纸灵巧折叠。
我以为他要折一只鹤,毕竟仙侠片都这么演的,无论是放飞鹤的场景,还是鹤飞到目的地的场景,都很唯美。
不料,他折了个孔明灯!
甚至还在孔明灯里放了只蜡烛。
「大腿,您开玩笑的吧?!」
就这东西,还没升天就自焚的机率挺大的!就算没自焚,当灯笼内部空气密度=外部空气密度时,灯就悬浮了,然后等蜡烛燃完,晃悠悠,晃悠悠落下来。
且不说能不能恰好落到我哥手上,光是平西到边疆的路程,它就绝壁飞不完!
「还有,您知道当年诸葛亮用孔明灯求救时,做了多少盏灯吗?」我可不想写那么多说明书,还有,几十上百盏等飞上去,随随便便一盏落下来,你就打草惊蛇了。
宁渊用怪异的目光看我:「想想,你咋这么单纯?」
说话间,皮球大的孔明灯开始膨胀,变成正常孔明灯大小。
「若此刻从悦来客栈飞出只信鸽,无论是那位郡守大人,还是积善堂两位管事,怕都要抓下来看看。祈福灯就不同了,我听说很多私奔的情侣都爱玩这玩意儿……」
宁渊叨叨叨,我目瞪口呆。
虽见识过空间,也见过无以伦比无比强大的血脉,可这变大变小的魔法,实在太逼真了!
论特效,足值一块五!
宁渊走到窗前,点亮蜡烛的瞬间,孔明灯飞了起来,速度挺快,方向是逆风!
我再次瞪大眼睛,有仙法的世界,果然可以忽略一切物理常识……以及化学,生物,空间几何。
咔嚓!
脑袋里一道激灵,定格在空间几何上:「腿,你还记不记得积善堂房间大小?」
他疑惑的看我。
我用福尔摩斯破案的语气:
「大联排的房间,宽度可以不同,但长度一定是相同的。装兵器那间屋子,长度比其他房间短1/3,我怀疑那屋子有隔间!」
宁渊很给面子的点头,我顿了一下,抑扬顿挫声情并茂:
「也许是……终极武器!」
我看着他,他没表示,面瘫得像个霸道总裁,我只得乱入《神探狄仁杰》:
「元芳,你怎么看?」
宁渊爆笑。
(57)
第二次夜探积善堂,我强烈要求宁渊换身衣服。于是,他黑衣,我白衣,又在下巴上贴了个红红的长舌头,完美cosplay黑白无常。
也许是意识不到位,又或者是软件(人力)不支持,总之,积善堂的防盗系统依然没有升级,我们很轻松飘了进去。
在那间曾被我们洗劫一空的兵器房,我白无常直奔主题,冲到最里侧那面墙,东敲敲,西敲敲,没敲出所以然。
黑无常站在旁边,示意我退后,然后——
左手一个圈,右手一个圈,袖笼里胀鼓鼓的,全是风。
好阔怕,这是降龙十八掌的节奏!
「大侠,三思!」您这一掌下去,别说这面墙,怕这栋房子都塌了!
然后——
大侠一巴掌轻飘飘按在某块砖上,只见那面墙缓缓上升。
我瞥他一眼:既然找到机关,何必露刚才那一手?吓死我了!
「这就是读书少,脑子动得少!」他戏谑的看我,「这块砖的颜色比其他砖略深,应该被人反复摸过。」
我反思ing,刚才确实「重演技」多于「重科学分析」了,下次改进。
门后是旋转而下的台阶。
下面没一点光,像深渊,又像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。
我和宁渊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,没有拿任何照明工具,也没有说话,只小心翼翼,不发出一点声音,往楼道下走。
并不太长的台阶,因为黑暗,也因为未知,而显得无比漫长。
我的注意力始终在下方,我甚至想起那句著名的「凝望深渊,深渊也在凝望你」,我想问眼前人:你名字中的渊,究竟是渊博,还是深渊……
恰这时,他的手握上我的手。
温暖而厚实的触感。
我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,脚下最后一阶台阶已至。
依旧黑暗的空间,鼻腔里铁锈的味道夹杂着血腥,呼吸若有若无,我不用看也知道这里是刑房,有人濒临死亡。
曾经,林想想在王府被欺负的时候,有一段时间就住在刑房。
那段记忆根植于心。
润泽的光自宁渊手心亮起,依旧是鸡蛋大小的夜明珠。
房间被照亮,刑具被照亮,干涸的血迹被照亮,挂在行刑台上的两个男人也被照亮……
真的是惨不忍睹。
他们双手挂在铁链上,人悬在空中,只脚尖一点着地,大铁钩从右胸钉入,穿过肋骨,再从左胸刺出。
大铁钩的链条靠着胸,垂在地上。
我们进来,他们毫无反应,没有睁眼,脑袋一动不动,白色中衣中裤上,除了手腕脚踝处有极小的地方看得出原本的颜色,其他地方皆是深深浅浅的黑褐色。
那是干了一层又一层的血。
我因为很清楚外面那两位管事是冒牌货,故猜测这两位才是正主,遂快步走过去……
宁渊一把拉住我。
「我来。」
他走过去,探过两人的鼻息,再贴了贴额头。
「还活着。」宁渊顿了下,「不过凶多吉小,五脏六腑皆伤,且伤口感染严重,也就一口气吊着。」
我的认知是赶紧救人,先把人救出去,再想办法养伤。
宁渊不是很认同,理由有二:
第一,我们头天才把兵器库洗劫了,第二天又把刑房的人偷了,这事儿办得太嚣张,岂止打草惊蛇,简直打草惊虎!
第二,重伤之人,随意搬动并不利于养伤,最好等我哥到了后,把这里正式拿下,再给这两人好好养伤。
我根本听不进去。
一想到这两人是我爹的部下,是我哥给任务要寻找的人,我便坚持要救。后来,这事儿几乎酿成无可挽救的大错……
直到此刻,我写这篇文,敲下这段文字,再回忆当初的细节——
那天,宁渊查看两人的伤口,曾皱着眉,极小声的道了句「奇怪」……
我问他哪里奇怪,他笑了下,敷衍道:「这么重的伤,居然能坚持到现在!」
我当时想:书中世界,你能用正常逻辑推吗?你的孔明灯能逆风飞扬,重要NPC自然也能活到主角出现!
如今再想,其实是我不周全。
宁渊是谁?他是神医谷谷主,N个世界男女主的救世主。他见惯了跌到人生底谷的主角。
那些人,哪个不是一口气吊着,哪个不是活得好好的?能让他道一句「奇怪」的,必定是「事有反常必有妖」。
那天,我们很顺利把人救了出去。